极简蒙兀汗国史:蒙古帝国的前夜,成吉思汗先祖创业记
在成吉思汗铁木真建立他的帝国之前,他所属的蒙古部其实是高原五霸主中最弱势的,但是因为成吉思汗后来的辉煌成就,给人一种错误的观念,认为他的祖上都阔得不得了,不然铁木真凭什么统一蒙古,这样认为的人,其是已经陷入了阶级固化的误区了。
通过史书分析,可以清晰的知道,铁木真的父亲并没有给他留下庞大的军政遗产,他的父亲也速该也没有后人以为的那样实力雄厚,更没有做过乞颜部的首领以及蒙兀汗国的汗。
01,合不勒汗
自从铁木真的老祖宗孛端察儿明火执仗掳人为奴,通过抢劫快速聚敛财富,为子孙创造发家第一桶金后,他的家族就走上了发家致富之路,孛端察儿的玄孙、即铁木真的七世祖海都,更是把家业发扬光大。
如果说孛端察儿是个小包工头,那海都就是装修公司大老板,到了海都的儿子察剌合·领昆就直接在朝廷那里挂名了,接受朝廷授予的荣誉官职。
察剌合·领昆虽然排行老二,却是他家族的最大赢家,大哥伯升豁儿早死,察剌合迎娶了嫂子,又生了两个娃,身上还有辽国皇帝授予的令稳官职,带领家族开创新的局面。
他的儿子速儿忽都忽·赤那身上也有辽国授予的详稳官职,父子两代都有宗主国的扶持,在部落中的政治地位是比较高的,依附的属民百姓也多,所以,他这一支成为蒙古部中势力最大的,速儿忽都忽的儿子就是俺巴孩汗。
在速儿忽都忽之后,部落中又出现一位能干的年轻人,他就是合不勒,伯升豁儿的孙子,屯必薛禅的儿子,也是海都的侄孙,速儿忽都忽的堂侄,俺巴孩的堂兄。
为什么说他能干呢?
合不勒在祖父早死,家族发展受到影响的情况下,还能让自己成为蒙古联盟的第一个汗,这还不足以说明合不勒的优秀和强悍吗?有资源也得有能力啊!资源不多更得靠能力了!
伯升豁儿早死,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屯必薛禅。屯必薛禅的儿子不少,合不勒汗是老六,部落纵横时代,基本就是全凭人多力量大的,合不勒汗在兄弟们的帮扶下,再加上他本人的能力,自然很容易崛起,在乞颜部拥有话语权,继而成为新的首领,又组建蒙古各个氏族的联盟,成为“合木黑忙豁里合罕”。
“合木黑”意为全体,“忙豁里”意为蒙古,“合木黑忙豁里”意思就是全体蒙古人。在这里必须指出,千万不要以为合不勒就是全体蒙古人的可汗,这里说的全体蒙古人只是包括他们蒙古自身,以及依附他们的部分迭儿列勤蒙古,可不是指所有的尼伦、迭儿列勤都包括在内,更没有包括蒙兀室韦后裔以外的各部族。
准确的说,合不勒汗就是东部草原部分蒙古人建立的暂时性的联盟集团,和乃蛮、克烈、塔塔儿、蔑儿乞相比,崛起的比较晚。
他们的传承方式不是父死子继,而是通过忽里勒台共同推举,所以,还是各个氏族的势力大比拼,各个氏族的领主谁家兄弟多、有武力,依附的百姓、奴隶就多,势力就大。
是合不勒汗把蒙古部分氏族联合在一起,也是统一的雏形,算是奴隶社会的联邦集团,合不勒汗做为汗,也是联盟最大的领主,可以号令整个联盟,更可以扩张他本支的势力,为子孙留下更多遗产。
02,俺巴孩汗
合不勒汗的近亲中,氏族势力最大的就是连续两代接受辽国官职的俺巴孩汗家族的泰赤乌部,泰赤乌部拥有的资源,并不比身为联盟第一首脑的乞颜部合不勒汗拥有的少。
因为合不勒汗的曾孙铁木真是草原最后的胜利者,所以,和他斗争的泰赤乌部成为后人眼中的丑角,掩盖了昔日曾是蒙古氏族中最强大的事实,这在读史时是需要注意的。
合不勒汗死后,虽然有七个儿子,但和强壮的叔叔辈的俺巴孩汗相比,势力还是稍逊,因此,汗位毫无悬念的落到了俺巴孩汗手中,他成为蒙兀汗国的第二任汗。
新上位的俺巴孩汗发现,他们的蒙古联盟一直陷入与塔塔儿人长久不休的战争泥潭中,虽然大家获得财富的最简捷途径是通过对外战争实现的,但也架不住和一个部族隔三差五的打啊!多影响部落发展啊!
更何况双方交战是因为一场医疗纠纷引起的,(详见文章: 弘吉剌部和塔塔儿部的医疗纠纷,却让助拳的蒙古与塔塔儿成仇敌)是弘吉剌部和塔塔儿部的一场医闹引起的,做为女婿的合不勒汗给老丈人的部族弘吉剌助拳,才和塔塔儿人结仇,帮忙打架打出来的战争。
俺巴孩汗自然对堂兄合不勒汗的行为不认同,你说帮忙打架啥的总得给自己弄点好处吧!没捞到好处反而落得一身骚,还影响自己部族的良性发展,图啥呢?不愿意继续稀里糊涂打下去的俺巴孩汗,就想通过联姻的方式解开仇恨,让儿子迎娶塔塔儿的姑娘,他亲自去为儿子迎亲。
塔塔儿身为强部,虽然经常因为侵扰宗主国金国而被吊打,但同时他还接受金国的羁縻啊!代表宗主国去制裁草原上的其他氏族,人家在高原上的政治身份高嘛!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就假装答应联姻,把没有防备的俺巴孩汗抓起来献给金国处死了。
整个事件就比如现代的张三和李四打架,亲戚王五去给李四帮忙,结果出手太猛打死人了,张三家的人一窝蜂揪住王五家不放,倒是把李四家撩开了。做为王五弟弟的王六不愿意继续无休止的斗殴,就想通过联姻交好张三,但县里有人的张三把王六抓起来送到县里,找个罪名弄死了,摊手,这是典型的恶性循环,是要把仇恨进行到地老天荒的节奏。
俺巴孩汗也悔恨得不行,没想到塔塔儿人能做这么绝,这是不死不休啊!他就让自己的伴当给儿子合丹太师以及合不勒汗的儿子忽图剌留下遗言,要为他报仇。
03,忽图剌汗
俺巴孩汗的举动意味着未来的联盟首领,是要在儿子合丹和侄子忽图剌两人之中产生,他为什么不指定自己的亲儿子呢?
因为合不勒汗的七个儿子都长大了,做为前任汗的儿子,继承他爹的政治遗产,实力在联盟中不容小视,俺巴孩汗不可能违背忽里勒台去指定自己的儿子继位,指明让合丹和忽图剌为他报仇,就表明两人是新汗的候选人。
接到消息的合丹和忽图剌就准备向塔塔儿部复仇的事情,汗位暂时空置,但没多久,身为泰赤乌部领主的合丹,意外的死去,据说是被克烈部的古儿汗毒死的。
合丹驻扎在古亦·客额儿草原上,和克烈部的古儿汗在阔阔巴思相聚,当合丹准备返回驻地时,古儿汗派人给他送来一坛酒,合丹在饮酒后死去。
合丹的死,其中到底有没有忽图剌的阴谋,就不得而知了,合丹去和古儿汗相会,自然也是拉拢外援的意思,从结果看,很显然合丹的拉拢是失败了,他的死,让忽图剌顺利登上汗位,成为联盟最后一任汗。
联盟中最强的两个氏族就是乞颜部和泰赤乌部,虽然忽图剌汗上位,但并不代表泰赤乌部在联盟中的势力遭到削弱,泰赤乌部的大领主之位由合丹的侄子、阿答勒的儿子塔儿忽台继承,他的近亲们对于合丹之死不可能不耿耿于怀,因此,对以忽图剌汗为主的联盟的向心力就没有那么强。
准确的说,忽图剌汗的实际权力和威望,都不能和父亲合不勒汗、堂叔俺巴孩汗相比,蒙古的联盟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了。对此心知肚明的忽图剌汗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就打起为俺巴孩汗复仇的旗号,与塔塔儿人连续作战。
很明显,忽图剌汗是想通过外部矛盾凝聚内部力量,通过外患来消化内讧的,他也的确达到了这个目的,他在位时期,联盟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但好歹没有崩溃解体。
04,联盟解体的蒙古各部
随着忽图剌汗的死,蒙古联盟就彻底解体,重新变成各自为政的散沙状态。
这些氏族中,就数泰赤乌部最强大,他们拥有众多的属民和奴隶,比如蒙古开国四杰之一的赤佬温,他属于迭儿列勤蒙古的速勒都思部,他的父亲锁儿罕失剌,就是泰赤乌部贵族脱朵格的属民,脱朵格是合丹太师的儿子。
出身尼伦蒙古别速剔部的神箭手哲别,也是脱朵格的属民。出身尼伦蒙古八邻部的灭宋名将伯颜,他的曾祖父失儿古额秃,则是泰赤乌部大领主塔儿忽台的属民。赤佬温、哲别、伯颜都是蒙古元朝响当当的大人物,如果不是铁木真这匹黑马出现,他们大概依旧还属于泰赤乌部。
合不勒汗的势力被一分为二:长子斡勤·巴儿合黑所属的主儿勤部;老四忽图剌汗的儿子们所属的乞颜部。
主儿勤部的始祖斡勤·巴儿合黑也是被塔塔儿人俘虏送到金国杀死的,其氏族的领主由他的儿子忽秃黑秃·禹儿乞继承,忽秃黑秃的儿子就是薛扯·别乞。
主儿勤部因为是长子,分得的份子和属民也不少,像鼎鼎大名的太师国王札剌亦儿人木华黎家族,他的祖父帖烈格秃伯颜,就是主儿勤部的属民,主儿勤部被铁木真吞并后,木华黎家族才成为铁木真的奴隶。被木华黎叔叔者不客捡到的迭儿列勤蒙古许慎部的博尔忽,其家人也是主儿勤部的属民。
忽图剌汗因为做过汗,给儿子们也留下不少遗产。合不勒汗的其他儿子比如铁木真的祖父、排行老二的把儿坛,排行尴尬,并不能获得太多资源,只能依附在四弟家族,做一名勇敢的把阿秃儿。
草原上崇尚武力,你拥有把阿秃儿的头衔,就证明你勇武过人,通过自己的武力获得资源和属民,把儿坛并没有多少事迹,可以知道他创造的财富也有限,他的长子蒙格秃是敞失兀惕部的始祖,次子捏坤是槐因亦儿坚部的始祖,老三也速该则是孛儿只斤部,幼子答里台守灶。
做为老三的也速该,能从父亲手中继承多少资源?
他的排行就注定了他是比较吃亏的,好在也速该是兄弟中最勇武的,因为他也有把阿秃儿的头衔称号,所以,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武力去获取资源。
蒙古与塔塔儿的战争成就了也速该,作战勇敢的他身边迅速聚集了一些属民,势力虽然比不上那些近亲们,但也勉强算是中等贵族之家,不过,随着他的死,他创造的一切也因为没有强有力的守护者迅速烟消云散。
05,猴格说
草原世界因为被艰苦的环境锻炼,在发展的进程中,经常需要迁徙栖身地,从附近和被征服的居民中借鉴经验、吸收他们的特点,这种过程当然是少不了残酷性以及自私性,这在草原上一直都是循环,蒙古也不例外。
铁木真的始祖孛端察儿的时代,蒙古高原就已经进入奴隶社会,他的家族通过劫掠成为富户,并逐渐形成贵族家庭。
随着人口的增多,蒙古就出现分户制,就是长子成人后,父母为其娶妻成家,另立门户,给你分一部分财产自己去打拼吧!老二、老三以此类推,只留下幼子守灶,继承父亲剩下的家业。
相比较,老大和幼子获得的家业资源是最多的,排行越后越吃亏,也速该就是分户制的受害者,不管是合不勒汗的成就,还是曾经的蒙兀汗国的辉煌,带给也速该的实际利益并没有多少,他和他的儿子铁木真注定要依靠自己去奋斗,而不是凭借什么庞大遗产带来的优势。
如果真要说成吉思汗有什么优势,某以为,他的优势就是生在一个合适的时代,一个需要英雄或者枭雄的时代。
因为草原上无休止的争夺劫掠和贫富分化,让众多底层民众向往和平安宁,内心对统一产生无意识的期望,联合和兼并就成了两个必然的选择。
几个氏族联合起来,吞并消灭其他氏族,通过外部战争积累庞大的财富,迅速壮大崛起,然后联合的氏族再翻脸相互吞噬,最后留下最强大的那一家完成统一。
高原的未来就是这样子演变的。
就是这样。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参考资料:秘史、史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