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寿与天齐
作为凡人,如果有奇遇,其实也可能获得“寿与天齐”之术。比如下面这位,就是因为奇遇,遇到了奇人奇事,最终寿与天齐。
汉代的时候,广陵有一位书生,叫张定。张定在童年时代,就已经上学了,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呢,他就得起床,到远处学习。
日子一直都这样,一连持续了好几年,都没有变化。此时,张定已经十岁了。
这一天,张定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起来了。天上寒星点点,明月如昼。出了门,到街上,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向前走了一百多步后,旁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定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位道士。道士走路很着急,走到前面时,回头看了一眼张定。
没想到,原本急促赶路的道士,忽然就停住了,还看着张定说:“不错,此子可教也!”于是,他走了过来,靠近张定,问道:“孩子,你喜欢什么啊?”
小小年纪的张定,想也不想就说:“我什么都不喜欢,只喜欢长生术,我想活一百年,不对,一千年,不对,一万年,一万万年,最好一直活着,永远不死!”
“哈哈哈,好好好!我不用再着急赶路了,孩子,就是你了,就是你了!”都是激动地拍手大笑。
“道长,为什么不用再着急赶路了呢?”张定问道。
“我不是一般的道士,一身好本领,你所求的长生之术,我也会。我在人间纵横数百年,一直想着把自己的本事传授出去。我的画符看病降妖之术,已经找到了传人,但长寿之术还没找到传人。上个月,我听师兄说,京城有一位少年,颇有天资,或许可以成为我的传人,所以我才急匆匆赶往京城。没想到,路上看到你了,你天资过人,又有仙骨,还有仙运,所以你就是最佳人选。既然有了好苗子,我何必再着急赶路呢?”
道士说完后,又哈哈大笑。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张定问道。
“现在就学,以后你每天还是这么早来,我就在此地教你。等教完你之后,你再去读书,如何?”
“我还得赶着去找先生读书呢?路上得走半个时辰,若是耽误了时间,只怕先生揍我。”张定说。
“莫着急,我先教你分身术、变化术、千里疾行术,有了这些本事,你可以让分身去那里读书,而且眨眼之间就能到地方。这半个时辰,正好可以用来传授你本事,足够用了。”
两人说完后,开始正式学习,一个教一个学,不到半个时辰,道士果然就都教完了,而张定也都记住了。
教完了之后,道士提醒张定:“这些口诀,技巧,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只可以自己研学。学成之后,也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包括你的家人,自己记住就行。十年之后,你就能修成大道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张定谨记在心,又拜了道士,道士笑着离去了。
以后,张定暗自修行,长寿术、分身术、千里疾行术、变身术、各种幻术,以及其他道士教的本领,他都学会了。他果然没有告诉别人,每天依旧去读书,孝敬父母。
七年之后,十七岁的张定结束了学业。这一天,父母带着他去涟水县,母亲的娘家在这里,他们是来走亲戚的。
到了娘家,母亲很高兴,与家乡那些多年不见的亲人、朋友聊个不停。父亲也不拘束,和那些男人热情地聊天,问东问西。
一天早上,大家还是在聊天。聊着聊着,说到了唱戏。
“你们听说了吗?县城里有人在唱大戏呢,听说非常好看。”其中一个人说道。
“啊,有唱大戏不能错过啊,走走走,咱们去看。”众人说着,也顾不上吃饭,都匆忙去城里了。唱大戏一年看不上一两回,所以很稀奇。母亲娘家也有很多人,匆忙跟着人去城里了。
结果,张定却没有去凑热闹。
父母觉得奇怪,就问张定:“别人都去看大戏了,你为什么不去看呢?”
“父母都没去呢,我怎么能去呢?我要是去,也得等父母想去,且愿意带我去的时候再去。”
“好,那咱们一家三口就去看大戏吧。”父亲说。
“爹娘,既然他们都走了,家里就我们三人,孩儿又看你们很喜欢看戏,那孩儿就表演给你们看如何?”张定神秘地说。
“你会唱大戏吗?你一个人?”父亲看着张定,笑着说。
“怎么不会,我还会青州大戏呢!你们看好了啊,保证你们看着过瘾。”张定说完,就去厨房里,找了一个大水瓶,并把里面的水倒出来了。
很快,张定出来了,他拎着大水瓶到了院子里,在院子里走了三圈,随即把空水瓶往下倒,好像要倒水。神奇的是,大水瓶里出来了很多小人,一个个都只有六七寸长,看这些小人的装扮,有的是官,有的是吏,有的人衙役,有的是男人,有的是女人,还有老人孩子,每人穿着打扮都不一样。
这些小人很快就填满了院子里,他们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是唱戏的,一拨人是看戏的。
那些唱戏的小人,和现实中唱戏的人一样,有的负责吹拉弹唱,有的负责在台上表演,有的负责仪仗队等;而那些看戏的人,也和真人一样,有些聚精会神看着台上的表演;有些拍手大叫,嘴里说着“彩”“妙”;还有些商贩、百姓等等。就连唱戏的台子,大棚,楼阁、车子也都应有尽有。
父母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惊呆了。他们想不到,自己这个平日里话不多的儿子,居然有这样的本事。看这样精彩的大戏,可比去城里还好。
张定总是问父母,想看什么戏,父母说了后,他就吆喝一声,然后那些唱戏的人就会按照要求唱戏。就这样,这些人足足长了一天,等到傍晚时分,大家都回来了,张定才收起这些人来。
张定把大水瓶放倒在地上,然后指挥了一下,就看到那些人自动排好了顺序,唱戏的人在前,看戏的人在后;而唱戏的人中,演官吏的人走在前,然后是仪仗队、衙役、最后是其他一些没职位的人。所有人和车马,都依次进入大水瓶中,丝毫不乱。
等所有人都进入瓶子里后,父母带着好奇心去看,发现瓶子里什么也没有,重量也没有变化。
晚上父母睡觉,张定看到屏风上有人物、凤凰、龙、猛虎,还有人吹奏音乐,于是就用手指了指。结果,屏风上的人和飞禽走兽都活了,他们在屏风上继续演奏,龙能飞,凤凰能翱翔,猛虎能怒吼,只是声音很低。
看着这一幕,父母更加惊了,他们忍不住问儿子,这些本事他是跟谁学的。
“我本不想说,但现在跟你们说也无妨。我师父是个道士,他姓药,是海陵山中的神仙。七年前,他遇到我,收我为徒,传授我一身本领,我不仅会画符除妖,还能长生不死,千里疾行,易形变化等。他跟我有十年之约,如今已经过去七年了。我不能再在家中,我得去天柱山中修炼了。”
父母听了后,很舍不得,问道:“长生不死,好啊,你什么时候去啊?”
张定没有说。临去的时候,他又对父母说:“我现在要走了,我寿与天齐,要成仙了。你们不要担心,如果需要孩儿,你们只要稍微想一下,我就能感受到,我可以瞬间就回来。”
说完后,张定给父母磕头,然后便告辞离去。
此后,父母每次想到张定,张定果然会回来,几乎就是瞬间。父母还担心,怕耽误张定修行,但张定却摇摇头,说:“我本尊就在修行呢,回来的不过是分身而已。而且,我分身极多,可以同时做许多事,不耽误修行。”
一日,张定又来到家里,对父母说:“十六年之后,广陵会遇到一场大劫难,到时候,这里会完全成为废墟,会死很多人。这是天意,我也不能改变。你们快搬家到海州去,若有人问,不要说,他们若跟你去,便能逃过一劫,若不愿意,那性命也就注定了。海州东面,就是福地,你们可以去那里安家落户。”
张定说完后,又拿出两粒药丸,很小,让父母吃下去。
父母问,这是什么药。张定说:“这不是药,这是仙丹中的次品,凡人吃下之后,可以保证百年之内不会生病。从今以后,我就不去看你们了,保重,保重!”
从那以后,张定果然没有再回来过。
父母吃下了仙丹后,觉得周身百骸都暖和、舒适,神清气爽。他们听从儿子的话,搬家到了海州,只有少数人跟着过去,躲过一劫。
直到大唐乾符(唐僖宗李儇年号,公元874年到879年)年间,还有人看到过张定。只是,他们根本不认识张定,反倒是张定认得他们的祖先。